[带卡] 缓刑 01

*为了和主博一致,改了个名,这里是原『走出舒适区欧呼』

*原作向,战后,私设纲手继续当火影,大概四章完结

*Summary:卡老师在战后出现了幻觉




Chapter.01


-

失眠是那个时候找上来的。

 

四战结束后,满目疮痍,横尸遍野,当一切尘埃落定,两个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个彻底,满心激愤却无处发泄的忍界群众将矛头指向了木叶。

 

两个boss都出自你们木叶,就算最后结束了四战,那也是你们应该做的,我们平白遭受的损失和痛苦该怎么算?

 

佐助应当被千刀万剐,鸣人这个四战英雄作为佐助的朋友在他人口中也变了味道,而他卡卡西,时而是包庇四战战犯的无能上忍,时而是通敌多年的木叶内奸,还有个版本是因为卡卡西设计剜走了其中一个boss的眼睛,悲痛的boss才会在死里逃生之后愤然选择报社。

 

有人言之凿凿,分队队长看着宇智波带土,那眼神简直像是见了鬼,只怕下一秒就要过呼吸。若只是无其他瓜葛的旧友,本不应失控至此,绝对心中有鬼,怕是报应将至。

 

真是抬举我了。卡卡西想笑,对着满脸愤怒的学生表示他根本不在意。鸣人垂下头,这孩子比四战刚结束时笑的少了很多,本以为战争结束佐助归来,一切都向着好的一面,没想到朋友一直被监禁等待判决,舆论压力也让他笑不出来。

 

“为什么会这样呢卡卡西老师?佐助也许犯过错,但是你根本什么都没做——”

“一点错都没有的人是不存在的鸣人,就像你也在早上又不听我的话喝了过期牛奶一样。”卡卡西摸摸他的头,“不用再想了,老师会想办法把佐助放出来的。”

 

虽然想和老师说的本不是佐助的事,不过听老师这么说鸣人也安心了不少,他的义肢刚装上不久,每天下午还需要复健,卡卡西将他送到医院,在甘栗甘买了红豆糕,信步走在路上。

 

鸣人是四战结束最大的功臣,人们的非议剥去佐助也不太能烧到他身上,佐助在他人眼中是做了恶,但是做的直白,年龄又小,人们咬牙切齿讲来讲去还是那几件事。但是他卡卡西,相比鸣人渺小很多,这些年在暗部又杀了太多的人,恶意的猜忌就全都花样招呼在他的身上。

 

这样挺好,卡卡西点头,他不怕这些,只要别让那些孩子太难受就行。

 

然后他顿住脚步。

 

慰灵碑在暮色里冰冷的让人不敢靠近,背向夕阳让它看起来像是纯黑色,碑前是多于平日的花束和祭品,战争的影响在这里体现的十分直观。

 

怎么又走到这儿来了。卡卡西愣住,待他又注意到自己手里的红豆糕时,忍不住笑出声,肢体记忆真是可怕,这习惯怕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。

 

他也走上前,将红豆糕放在祭品拥挤的台子上,习惯性的开始找那个名字。

 

在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可笑之前,他就看见了,本该写着那个人名字的地方,已经被粗糙的划得乱七八糟。

战后事情繁多,上面还没腾出手来做这些琐碎的事情,无论是写上新名字还是划去旧名字。所以做这种事的只能是心怀怨恨的村民。

 

从粗细不同又层层叠叠的划痕就能看出,这出自不同人的手笔,就算已经看到前一个人划去了名字,也要再狠狠增加几道以解心头之恨。

 

该被千刀万剐的宇智波带土。

 

这本来都是可以理解的,他本该预料得到这种事情的发生,然而,他没有,在这之前,他甚至连带土将会从慰灵碑上除名这件事都忘得一干二净。

 

他在潜意识的逃避这件事,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。证据就是这是他一个月来第一次来到慰灵碑前。

 

而他愚蠢到一分钟前还以为那个名字会永远在那里。以为不管是这十八年来还是十八年后,他来到慰灵碑前就会看到那个名字,就像太阳每天会升起一样理所当然。

 

卡卡西愣在原地。

 

他怔愣的看着那里,那个冰冷的名字上的划痕像是生生划在他的视网膜上,所到之处一片鲜血淋漓,他看不清那个名字,虽然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起石碑上那个名字的笔锋。オビト的ビ有一个点很轻,几乎看不到,ト写的很漂亮,是整个慰灵碑上最正的印刷体。

 

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,原来的字迹被混乱的划痕生生截碎,卡卡西慢慢抬起手,将手指放在上面。

 

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手指碰触着石碑似乎还能摸到石头的碎屑。碎屑。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乱的像是名字上的线条。碎屑。他看不清那几个字,甚至下意识的想开写轮眼,但是右手摸上护额,才意识到他的写轮眼早就没了。

 

像是突然被抽掉了脊椎,卡卡西扶住石碑,陡然跪在地上。

 

心脏被攥住,肺部的空气被掏空,流泪的冲动让头都要裂开,却一滴也就不出来。他只能紧皱眉头,感受胸腔中的一点一点膨胀的痛。

 

没有那只眼睛,他就不会流泪了。

 

名字,眼睛,都没有了。

 

四战结束一个月后,卡卡西才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宇智波带土的死亡。

 

-

他越来越不愿意回到自己的上忍宿舍。

 

四叠半的房间冰冷又狭小,关了灯就变成一只生啖人心的恶鬼,他躺在地板上,天花板和墙壁便全都在一片漆黑中向他挤压过来。每次他急促喘息着惊醒,只觉得自己做了噩梦,却不记得梦的内容。

 

第二天他递交了申请,搬回了旗木老宅。

 

开门后他看见带土坐在那里。

 

七八岁的少年,带着风镜和圆鼓鼓的脸,坐在桌子前,“你好厉害啊,这个超好吃啊。”

 

卡卡西眨眨眼睛,只看见布满灰尘的桌子。

 

他定了定神,开始收拾房子。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,非他不可的任务不再有那么多,纲手大人放了他一天假,甚至想叫大和来帮他搬家+搞绿化,但是卡卡西拒绝了。

 

之前他大概一个月回来一次,打扫房间,祭拜父亲,所以,虽然因为战争耽搁了很久,但也不是很难收拾。只用半天房子便焕然一新,最后卡卡西将元气君放在床头,挨着两个有些陈旧的相框。

 

“你的床好硬啊,睡着不舒服,这样是长不高的哦。”带土和他抢着被子,“好挤啊!”

 

卡卡西没有做声,卸了气一样仰面躺在床上,盯着陈旧的天花板出神。

 

“虽然干煎河鱼很好吃,但是还是想吃些甜甜的东西。”少年皱着眉头,“明天下班后可以给我买红豆糕吗?”

 

“吃白饭还挑三拣四啊你…”卡卡西兀自叹息,无奈的伸出手,然而猛然惊醒。

 

天已经黑透了。他一时间有些茫然,不知道自己不小心睡过去几个小时,借着淡淡的月光他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,看着床头水门班的照片。

 

带土风镜下的右眼流出了血,却仍然天真的笑着。

 

“卡卡西。”他说。

 

-

闭上眼睛,嘈杂的声音成倍灌入耳畔。

 

窗外风吹过树枝的沙沙声,床头闹钟的走字,厨房里没拧紧的水龙头在滴水,甚至自己的皮肤和被单摩擦的声音,都要命的清晰。

 

它们合奏成一片极大而又恼人的混响,在卡卡西的脑子里横冲直撞。好吵啊,卡卡西用枕头蒙住头,好吵啊,有什么在尖锐的摩擦,刺耳又带着用指甲挠墙的不适感。

一道两道三道,名字碎掉了,名字不见了。

 

“再见,卡卡西,”带土说,“别来的太早。”

 

他觉得自己差点尖叫出声,他狼狈的坐了起来,看着一片漆黑的房间急促的喘息。

他睡着了吗?好像是没有,刚才那个是梦吗?

 

四面八方的声音又在向他挤压过来,滴水声,树叶声,虫鸣,窗动,还有慰灵碑上划下名字的摩擦声。卡卡西烦躁的抹了一把脸,他要去把水龙头关上,他必须要睡觉,明天早上还要开会。

 

最近状态已经够差的了。

 

他站起身走向厨房,却看到水龙头被拧的很完美,滴水不漏。

 

可是他也看见了,一滴,两滴,从胸前的空洞淋漓出的血液。

 

他不能控制住自己拧开水龙头的手。

 

得洗干净才行。他想,要洗干净。他看着镜子里的人狼狈而失态的样子,有一半的灵魂冷眼旁观着,讥笑着评判,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这么多年没有丝毫长进…

冰冷的水将他的指尖冻得麻木,他好像看见了——

 

“你半夜的折腾什么……”透过镜子,带土抱着枕头站在厨房门口揉着眼睛,“明天还要和水门老师出任务啊,睡过迟到了的话我可不会管你。”

 

卡卡西觉得好笑极了,“你也好意思说我?”

 

回头一看,空无一人。

 

卡卡西想笑,他好像那天从慰灵碑回来后脑子就不太正常。水龙头终于被关上,他像累极了一样慢慢坐在地上,黑夜会掩藏一切,所以即便他傻瓜似的伸出手去触摸刚刚幻觉留下的空气,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。

 

冰冷的空气没有一丝温度,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。

 

-

“我出门了。”卡卡西出门时喃喃着。

 

“我回来了。”打开门时候卡卡西小声说。

 

“你回来了!!”带土从房间里跳出来,“笨卡卡今天都做了什么?”

 

卡卡西没有答话,他在玄关处僵硬了十几秒,才开始慢慢的换鞋。

 

他垂着头闭着眼睛,换好了鞋子再睁开,本以为这个带土又会消失不见,结果少年仍站在他面前,弯着腰,离得很近很近的看着他。

 

“怎么不理我?”带土质问。

 

卡卡西被近在眼前的脸吓了一跳,差点坐在地上,少年黑色的眼睛清澈见底,眼底的困惑一览无遗,带着稚气的执着,似乎非要得到一个解释。

 

卡卡西张了张嘴,“啊…有些累。”他含糊的说,他是疯了吗,他觉得他自己是疯了,因为他口袋里还放着刚买好的红豆糕。

 

“…这个给你,你昨天说想要吃的。”卡卡西沙哑的说,他进入房间,把红豆糕放在桌子上。

 

等他再抬起头,屋子里又只剩下他自己。

 

卡卡西差点笑出声。他是真的很想笑,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嘴角做不出一个属于微笑的弧度。

 

宅子很大、很空、很冷,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寥之气,当他在外面时,在工作和交流时,和他的学生和同事在一起时,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正常的人,觉得自己也许已经能继续向前走,但每当他回到这里,那种冰冷又粘稠的触感就会再一次紧紧攥住他的内脏,他被永远囚禁在了某一个时间点。

 

“不和我一起吃吗?快要凉了。”带土坐在他对面仰着头看着他。

 

“…好。”卡卡西慢慢的回答。

 

我真是个废物。

 

-

“在家里好好带待着,不要随便跑哦。”卡卡西站在门口叮嘱着,“我出门了。”

 

卡卡西觉得这个嘱托是有必要的,他一点也不想在他的学生和同事面前出现幻觉。面对带土,虽然知道是假的,他仍然不能很好的保持心态平和。

 

被发现就糟了。他想,会直接被小樱绑进医院吧。

 

也曾想过是不是中了幻术,无论解了多少次,下一次带着风镜的带土仍然会突如其来的蹦出来,还没经历一切的少年,笑容天真又夸张,甚至会挑三拣四的找茬和卡卡西吵嘴,真实的不像话。

 

他不知道这个带土是几岁,但是以成年人的角度来看实在是身高堪忧,卡卡西决定下班后买一箱牛奶。

 

“——前辈!!”

 

他回过神,看着面前的天藏,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他的后辈的眼神十分担忧。

 

“我叫了你好久了前辈,你——”

 

天藏看着卡卡西的脸顿了顿,“前辈最近没有好好休息吧?”

 

“很明显吗?啊啊,都怪亲热天堂的剧情太过诱人…”

 

“你都看了几百遍了,不要骗我。”天藏叹气,还想说着什么,卡卡西弯起眼睛,他就知道这个话题该止住了。

 

但是他还是想继续说下去,“前辈,战后你只休息了一天,别再透支自己了,也许这句话不该我说,但是我们知道你和……”

 

和什么,和谁?

 

“……很难过的话…表现出来也可以的…所以…”天藏把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,支离破碎,可以想象他觉得是多么难以启齿。为什么会觉得难以启齿呢?宇智波带土是个活生生存在过的人,存在和他有关系的人也是不可避免的,和他扯上关系怎么就变成这样难以启齿的问题了呢?

 

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说出来吗?

 

石碑上被划去的名字,一道,两道,三道。宇智波带土正在被抹杀,不光是名字,还有曾经存在过的那些痕迹,那些过往,很快,他只是一个符号化、扁平化 的战争发起者、罪人。

 

“其实他不喜欢喝牛奶。”卡卡西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。

 

天藏还沉浸在对前辈的安慰太过笨拙的羞耻里无法自拔,闻言疑惑的抬起头,“前辈?”

 

“带土他啊,从小就厌恶一切乳制品,偏偏又喜欢吃甜食,真的很矛盾。”卡卡西笑,“之前水门老师…不,四代目大人会在清晨出任务时给我们三个带早餐,带土总是要用牛奶换我的蛋糕,啊,喝双份牛奶可是很辛苦的。”

 

“可是他却一直长得比我高,真的让人有些不甘心啊。”

 

天藏看他的眼神他已经读不懂了,这是什么,怜悯?为难?尴尬?我在做什么啊,卡卡西想,为什么要难为可爱的后辈?

 

“抱歉啦。”卡卡西笑着闭上了嘴。

 

天藏还想说些什么,树丛里却传来了异动,卡卡西伸手制止了他,“要来了。”他打了个手势。

 

今天他和天藏的任务是清除其他忍村对木叶的过激派。有相当一部分人仍然认为木叶需要为这场战争付出代价,近段时间有心怀恶意的小队隔三差五的徘徊在木叶外围,伺机而动。

 

卡卡西又做了个手势,天藏发动木遁,悄无声息的捆住了树后面的人,然后一刺穿心,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。

 

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时二人露了面,“哪个忍村的?”卡卡西问,雷切在掌心凌厉的嘶鸣。“如果把你抓回去,我们的情报部长可没我这么温柔。”

 

“哈,”没想到被逼入绝境的人竟然笑了,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卡卡西,迸发出的恨意几乎要将人灼伤。

“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写轮眼卡卡西,木叶第一技师,四战罪人的,朋友吗?”

 

“我真的想问一句,”

他像是真的好奇一样瞪大眼睛,又带着明显的揶揄,”你当年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朋友吗?”

 

带土站在他的面前。

 

少年的带土,胸前是鲜血淋漓的洞口,堪堪容纳一条手臂。转眼间,带土又变成了琳。

 

“卡卡西!”两个人一起对他说。

 

手里的雷电熄灭了。

 

沾满鲜血的双手拒绝在受害人面前展露锋利的凶器,变得软弱而颤抖。卡卡西盯着自己的手。

 

本受制于他的忍者狞笑着拾起凶器,卡卡西怔愣着没有一丝反应。

 

”卡卡西…”带土在叫。

“卡卡西!”琳的嘴角溢出了鲜血。

 

卡卡西看着刺向自己的苦无,突然只想闭上眼睛。

 

 

 

”前辈!!!”

 

 


 

TBC

*大和不是觉得宇智波带土这人难以启齿,是觉得安慰的太笨拙感到羞耻,满脑子带土的卡老师难得阅读理解错误

*被抓的忍者当然不知道琳的事,他只是想求证那条木叶第一技师曾为了眼睛企图杀死四战boss的传闻,结果……结果卡老师还真杀过,还杀了两次(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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